【SBR/GJ】落日飞车 (8)
# 一个发生在千禧年之际的故事
# 内容扯淡的公路旅行，想要谈人生的青年们，在相遇之前可有可无的人生目标和“遗愿”清单
# 夹杂大量私货，勉强和怀旧沾上边的致敬。
# 本章谈判，论如何优雅地拉迪亚哥下水。夹带一句话乔西。520怎么也得来发更新。
烟火过后，他们离开游轮，吉普车重新融入车流。乔尼累得试图靠在座背入睡，芝加哥缭乱的灯火一次次将他拉回清醒。杰洛说他们离酒店还有二十英里，如果交通状况良好，半小时内能到回到酒店。
为了保持清醒，杰洛打开音响，应迪亚哥的要求放大门乐队的专辑。十分钟之后，乔尼抱怨迪亚哥是乌鸦嘴，因为他喜欢的《灵魂厨房》里有一句：“人们盯着缓慢的车流，街灯闪烁空洞的光。”迪亚哥腾地从椅子坐起来，这世上没人够格质疑他迪亚哥的审美，多嘴一句都不行。“你的耳机里全是狂躁的情歌和小青年微不足道的愤怒。”迪亚哥精准点评乔尼的口味，杰洛隐约觉得自己也被嘲讽了。
“好吧。”杰洛说，“我们来点别的。”
乔尼加重了音。“我就喜欢小青年的情歌。二比一，少数服从多数。”
“你们什么时候串通好的？这个投票不公平。”
“我们认为它合法。”杰洛补充道。
“我觉得是暴政。”迪亚哥愤愤不平。
两分钟后，杰洛开始放石玫瑰乐队的《情歌十层》，乔尼抬手就调大音量，迪亚哥在后座啧了一声。“我就知道会是这样。”他说，“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
乔尼的肩膀僵硬了，但很快他便知道，眼下他不管怎么打掩护都瞒不过迪亚哥。不管初心如何，迪亚哥仍旧是家里最了解他的人，他就别想当着迪亚哥的面和杰洛搞地下恋。他不喜欢装傻，那样一点也不痛快。
“答应我，别再偷偷给家里打电话，至少在这件事上给我留些余地。”乔尼说。
“总得有人捎音讯，好让母亲心里踏实。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，而且你自己也清楚这一路的资金是怎么来的。”透过后视镜，乔尼看到迪亚哥理所当然的表情。“我有这个义务。”
“她知道多少？”
“除了还没出的检查报告。”迪亚哥说，“关于杰洛，我告诉她你们是朋友。”
“我老爹呢？”
“他给我们汇过一次款。”
“我还能养活我自己。”乔尼看向杰洛，城市的灯火像是熔化的铁水浇注在他的脉络，他能感受到它在他心里延展。“我迟早能回到舞台上。”
“我没有在质疑你的决心。”
“那你就不该做他们的代言人。为什么你总想着做令我难堪的事情？”
“因为你是乔斯达，因为你一直使我难堪。”迪亚哥说，“乔尼，我也有我自己的立场。”
乔尼了解迪亚哥，知道他们之间多年的芥蒂一时半会没法消除。他也知道和迪亚哥打交道的铁则之一：迪亚哥永远是对的，即使实际上不是，也别想让他承认自己错了。乔尼曾经觉得对上这无赖很理亏，但后来想想，似乎也没那么难搞。杰洛和乔尼不约而同地与对方对上视线。然后杰洛转了转方向盘，吉普车偏离原定的路线，开始在这附近兜圈。
“我们还有时间，可以在这里谈谈。”
杰洛说着，关掉了音乐，车里倏地安静下来。迪亚哥侧靠在方枕上，单手托腮，他就是觉得胸有成竹必胜无疑。“你们先说。”他展现了自己的大度，“我听着呢。”
乔尼想了想自己的清单，攥紧的拳头又松开。“我曾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。”
那是真话。乔尼承认，这一路上他是对迪亚哥有过几次改观，只是对方和他一样有强烈的自尊和骄傲。没什么东西能泡软迪亚哥的嘴巴，低声下气只会让他一边心虚一边嚣张。乔尼想起迪亚哥如何坐在他身边套话，对方洞察秋毫，对他的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，他可以将这点利用起来。
“迪亚哥，我知道我没法对你隐瞒。”乔尼看到迪亚哥昂起头来，“所以……我和杰洛打算直接跟你商量。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向家里摊牌？”
迪亚哥一个趔趄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“你在说什么？我不想听你开玩笑。”
“那我换个方式说。”乔尼冷静地交叉手臂，“你又是打算怎么跟家里摊牌？你藏藏掖掖这么多年，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们你喜欢男人的事？我记得你是想过借助家里的力量，让你的律师生涯走得更顺利些。”
迪亚哥盯着乔尼足足有三秒钟，他万万没想到乔尼会用这种方式拖他下水。“好吧。”他说，“我认了好吧，我不想再知道你们的事！”
“老哥，我祝你早日找到你爱的那口猛男。茫茫人海，总有上你钩的鱼。”
“够了，让我忘了这事。”迪亚哥把车上的方枕砸到乔尼那，“给我来点痛快的音乐。”
“可以。”
杰洛说着，和乔尼同时伸手去开音响。迪亚哥见状，顺势踢了踢前座。“我不要听你们的定情歌。”他抱怨道，“我要我喜欢的乐队。”
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，时间将近十二点。由于没有多余的房间，迪亚哥只得继续和乔尼、杰洛挤在一起。“我发誓，我绝不容忍你们在夜里搞出动静。”迪亚哥趿着拖鞋，将行李扔在地板，仿佛哥伦布踏上瓜纳哈尼岛。
杰洛看了乔尼一眼，说：“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，猜拳决定谁今晚睡地上。”
“不行。”迪亚哥说，“我已经连续睡了三天地板。鬼才知道你们有没有使诈。”
“是你不会猜拳。从小到大，你就没在这方面赢过我。”
“尼古拉斯猜拳也没赢过你。”
“他没跟我猜过几次拳。”乔尼说，“是你每输一次都追着要再比一遍。你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好猜。”
迪亚哥嚷嚷着要公平对待，最后从他们手上争取到一张床的位置。“我倒没觉得这样分有什么不好。”杰洛摸着下巴说。而乔尼不依不饶地坚持自己要是继续和迪亚哥猜拳，准能再赢他一回，就算他不暗中观察迪亚哥的动作，也能凭着运气将他扳倒。
“所以你是有在使诈？”趁着迪亚哥去洗澡的间隙，杰洛小声地问乔尼。
“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”乔尼把脸埋在枕头里。许久，他才闷闷地承认说：“算了，我认为在这件事上我得向你保持坦诚。我有个很会出老千的堂弟，小时候他无意中教了我几手，迪亚哥和尼古拉斯都不知情。”
“看来你很早就立志成为迪亚哥的克星。难怪今天的摊牌这么顺利。”
“不，原本我只有四成把握，直到我听到你说起你在海边如何欺负你老弟。”
“我没有欺负他。”这回轮到杰洛为自己鸣不平，但很快，他又想到些别的事情。“好吧，长大后他确实向我抱怨，那时他觉得我在欺负他。他把弱点掖得太好了，连我都不知道原来他那么讨厌虫子。”
“越是不可告人的弱点，杀伤力越强。话是这么说，偶尔也会觉得我对迪亚哥有些过分，不过更多时候我会觉得这么干挺爽的，反正我也习惯他在下一轮咬回来。”
“人要是被身边人抓住弱点，那真是没辙了。”杰洛感慨道，“我记得我老弟跟我讲过，他们去野营的时候，有个烦他很久的学弟坐在他傍边，把掉到他身上的虫子都赶到老远。那时我就觉得，这小子一定会把我老弟搞到手。”
“你也抓牢了我的弱点。”乔尼想起初见时的情形，杰洛对他说要带他到轮椅到不了的地方。“如果不是你，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期盼。直到今天下午我还很忐忑，我不太想要我的检查结果，太多医生对我说过那些令人不舒服的话。”
乔尼的肩膀往杰洛那边蹭了蹭。
“我觉得现在我能面对了。”他说，“哪怕这次结果依然很坏，我都能对自己说没关系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”
“你要是能这么想，我也会感到有些安慰。”杰洛俯下身时，有呼吸落在乔尼的前额。屏息时分乔尼能感受得到，杰洛的手指如何穿过他的头发，像是鼓胀船帆的海风一样，粗粝而又温柔的触感攀上皮肤。然后，他听见杰洛对他说：“毕竟，我可能……”
下一秒，迪亚哥的嚎叫声从浴室里传出来。“怎么突然没有热水了？”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后，里面连正常的流水声都听不到了。
“去他的汽车旅馆。”乔尼恨恨地说道，“我们还有人来不及洗澡呢。”
杰洛连忙拨打前台的电话，在三次忙音后终于有人接过他们的投诉。旅馆经理艰难地告诉他们，供水还需两个小时才能恢复，旅馆将退还部分费用以补偿他们今晚的损失。“好吧。”杰洛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，“我们还要求别的服务，这里没有饮料和白开水了。”
乔尼在旁边小声补充。“我要点咖啡，今晚我不太想睡。”
“不，不用咖啡。”杰洛轻轻地把乔尼按回去，“我们得保持健康作息，明早还得去见赫特。”
乔尼不得不重新钻回被子里，双眼盯着低矮的天花板。“唉。”他郁闷地叹了口气，“去他的报告。”
注：
老谢：谈了就不可能瞒着，我控制不住我自己，我要开大音响对你放情歌。
大门乐队的《灵魂厨房》，个人超喜欢的一首。<People Are Strange>和<Riders On The Storm>也经常被提到。
龙龙吐槽的定情歌是石玫瑰乐队的《情歌十层》，很浪漫的一首。
远方的西撒有话要说，老谢你摸摸你的良心，你不仅在小时候欺负我，长大后还要在对象面前卖我……
tbc.
